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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话 未完的告白

第23话 未完的告白

据说,奈良县带给大多数旅人的感觉,是非常适合养老的地方,司同样有这样的感觉。

这里环境优美,空气清新,生活节奏缓慢,人们悠闲而又安静,不像大城市那样紧迫和嘈杂,更是有着“吉野山”这样的樱花观赏地,和象征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奈良公园。

奈良公园也是司和羽织美此次的目的地。

此时的他们,已经搭上了地铁,羽织美环抱住司的胳膊,头轻轻地靠在司的肩膀上,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。

这是司第一次约会,也是第一次去奈良公园,羽织美享受着双倍的快乐,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。

司温柔地看着闭目养神的羽织美,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狭长的睫毛和小巧的琼鼻,泛着诱人光泽的樱唇随着羽织美的呼吸,在司的视野里若隐若现,让他忍不住回想起昨天的美好。

他知道,自己对现在的羽织美动心了。

外表的变化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,但是绝对不会太多。

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忠于外貌的人,再次见面的时候,他也不会,因为羽织美华丽的外表,而感到些许烦躁,更不会因为她变化的内心而感到十分失落。

他很确认,他的情感并不浮于表面,而是由内而外地喜欢上了现在的羽织美,她多出来的自信,优雅,腹黑,还有她不曾舍弃的善良,温柔,耐心,他全部都很喜欢。

司也很清楚,自己那时之所以会失落,大概是觉得,这样完美的羽织美,这样不再依靠他的羽织美,也许总有一天,会从自己身边离开,所以自己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。

自己的心态,更像是喜欢道德绑架的罪犯,想利用更多对羽织美的好,来让她留在自己身边,他的过度付出,对于羽织美这样善良的人来说,更像是灵魂的囚笼。

那天,他本以为羽织美变了,变得势利了,变得物质了。

实际上羽织美确实变了,不过,跟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样,她的变化,完全是为了能够支撑起他们的未来。

当司听到羽织美放弃一切来寻找自己的时候,他就已经知道,自己的付出并没有给羽织美套上枷锁,她并没有想过报恩这种事,在羽织美眼里,他们早就已经是一家人了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思绪追忆到现在,司看着羽织美恬静可爱的侧脸,温情渐渐蔓入深处,想说的话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。

没有紧张,也没羞耻感的产生,像是说出了既定的事实,不求回应,只是想让她知道,自己的心意。

由于车厢人比较多,司的声音又没有放低,所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。

奈良近铁线是直达奈良公园的地铁线,现在正处于早高峰时段,虽然是星期天,但依然有很多人需要工作,还有很多人和司一样,要去往奈良公园度过这美好的假期。

随着司的话语,周围变得有些安静,许多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个看上去有些阴郁,但是十分勇敢的男生,看到了他眼里的深情,也对假寐的羽织美投去了羡慕的目光。

他们也许也经历过爱情,但从未在这个年纪,就可以坦然说出这样的话语,男生没有在众人的注视下掩饰自己的感情,喜欢得很纯粹,坦然的语气,简单的倾诉,像是在礼堂宣誓着,这一生非你不可。

他们甚至觉得,这位阴郁和男生和身旁耀眼的女生坐在一起,是金童玉女,天作之合。

羽织美其实已经听到了,司话语中透露着的,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喜欢,她很开心,心中甚至涌现出幸福的冲动,想要马上兑现自己的约定,向司告白。

可是她没想到司这句话的杀伤力会这么大,让她的勇气卡在了喉咙里,正当她想睁开眼作出回应时,本就已经害羞到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她,又感受到了来自其他乘客的视线,无法面对这种场合的她只能将喜欢藏进心里,而溢出的部分在晕开在白皙的脸上,像是开出了一朵朵粉色的樱花。

时间在幸福的沉默中慢慢流逝着,很快,就到了奈良近铁站。

出了地铁站,司拉着羽织美柔软的手,走在通往奈良公园的道路上,道路的两旁是青绿的草地,偶尔可以看到常见,却叫不出名字的树木,零星的几只小鹿在悠闲地散着步,好奇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。

感受着大自然的气息,享受着无拘无束的自由,虽然很开心,但总觉得身边有些安静,于是司低下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羽织美,发现她的耳尖还有些粉红,知道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之中,没有出声打扰。

直到他们走进奈良公园,羽织美才有些犹豫地看向了他。

今天的天气很好,阳光明媚而温暖,细软的春风吹拂着散落的樱花花瓣,点缀在清新的空气中,四周随处可见的梅花鹿,宛若草地上的精灵,吸引着游客的目光。

可是在司的眼中,这些都及不上现在的羽织美,娇俏的脸上,粉和白的界限已经不在明显,像是还未完全绽放的樱花,可爱而又让人心动。

樱唇微启,似乎想要说些什么,但没有一个音节从张开的檀口中吐露出来,司感觉得出,现在的羽织美十分紧张。

于是他打算自己先开口,用不那么认真的语气,缓解羽织美紧张的情绪。

“刚刚···其实有听到吧···”

随着司的开口,羽织美的脸又红了几分,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温柔地看着她的司,轻声的应道。

“嗯~”

“所以···回应呢~”

听到司话语中隐含的笑意,羽织美羞恼地低下头去,不敢再直视司的眼睛,虽然她也想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,但是每次用尽全力只能挤出几个音节,而且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,还会颤抖。

“我···我···”

“我··什么~”

“我···我喜欢···”

“喜欢谁···”

唔~司怎么这么坏,就差临门一脚的羽织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,要说出最后一个字,却被他的调笑堵在了嗓子里。

呜呜~我不管啦!

“我喜欢司~”

说···说出来了,如释重负的羽织美抬起粉润的脸庞,像是获得了胜利一样开心地看着司,可是司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激动,虽然看起来也很开心,但更多的是期待···

诶···期待···期待什么···

羽织美不解,司同样也不理解。

诶?这就结束了吗?

就这样,两人大眼瞪小眼,疑惑地看着彼此,沉默了一会,司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。

“···就···就没了?”

颤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相信,表情像是被欺骗的受害者,满是怀疑。

“没···没了啊···”

羽织美有些茫然地看着司,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无辜~

“‘请和我交往’这句话呢??”

“诶···我有说过要说这句吗?”

“?”

“我只说过我要告白,没说要交往啊~”

看到合不拢嘴显得十分震惊的司,羽织美不禁露出狡黠的笑容,谁让司刚刚那么坏的~

司算是看明白了,羽织美是故意在逗他,这让他在感到好笑的同时还觉得这样的羽织美有些可爱,不过,他不打算在这里放弃~

“噢,那我现在说的话,羽织美会答应吗?”

“嘻~不会哦~”

羽织美给了司一个灿烂的笑容,同时拒绝了司,其实她已经想好了,她还想再听一次地铁上司做出的超越她想象的告白,那由内而外的心动,像是炽热的太阳,让她整个心都化开了。

“那羽织美什么时候会对我提出交往的要求呢~”

“下次心动的时候~”

“真的~?”

“真的~”

“那我们来拉钩~”

“唔,司好幼稚~”

“小时候都是这么约定的,用这种方式定下的约定,我会记在心里。”

“比如呢~”

“长大后要娶羽织美做妻子~”

司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记忆中最重要的约定,羽织美虽然羞耻,但还是红着脸娇嗔道,

“唔!那不是小学的时候过家家时定下的约定吗,司还记得那么清楚!”

“羽织美不是也还记得吗?”

司坏笑着眨了眨眼,气得羽织美鼓起了脸颊。

就这样,在大自然的见证下,幼稚的两人像小时候一样,小指勾着小指,然后像盖章一样,用拇指定下的约定,同时也开始了,他们第一次,正式的约会。

“唔~司!快看快看,那只小鹿好可爱~”

“唔!它吃了它吃了~好可爱~”

“司~它在舔我,嘻嘻,好痒哦~”

“司~这边这边~这棵树好大啊~”

“司~是我可爱一点还是它可爱一点~”

第一次约会的羽织美,开心得像是欢快的小鹿,带着司跑来跑去完全停不下来,一路上,他们依次参观了依水园的秀美,东大寺的宏伟,二月堂的精巧,春日大社的古朴,若草山的广阔,直到下午4时,红日漫过云霞,才想起中午没有吃饭。

于是司带着羽织美来到商业街的一家网红店,点了这里比较出名的志津香釜饭。

吃完后,便带着羽织美踏上了返程的地铁。

车厢里,司看着坐在身旁有些意犹未尽的羽织美,思绪渐渐泛起了涟漪。

羽织美以前有这么开朗吗?司的回答是否定的,但是今天,毫无疑问,现在的羽织美已经战胜了过去的羽织美,成为他心中不可或缺的存在。

也许这样的羽织美才是真实的吧,想到这里,司心底的柔软涌出阵阵刺痛。

那么过去的羽织美呢,他不禁问起自己。

往日的种种回忆像是锋利的箭矢一样刺穿了他所编织的梦境。

他说要假交往的时候,他说要跟她保持距离的时候,她鼓起勇气告白,自己却愣在原地的时候。

明明每一次,她眼底都藏匿着痛苦,自己却一次次地视而不见,其实她早就戴上了面具吧,从她父亲离开她的那天开始,就已经学会,伪装自己了吧。

为什么这么长时间,自己却没有发现。

一定很痛苦吧,被他亲手,伤得鲜血淋漓,却仍然微笑着面对自己。

突然明悟的司被汹涌而来的自责和悔恨侵袭着,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溢了出来,无声无息。

不一会儿,羽织美从紧握着自己的手发现了司的异常,抬起头就看到司的泪水已经打湿他的衣领,脸上交杂着痛苦与悔恨。

“司···司怎么了···怎么突然哭了···”

悲伤到再也忍不住的司抱住了羽织美,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撕心裂肺地哭泣着。

“羽织美。”

“对不起···真的对不起···”

看着像个孩子一样扑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司,羽织美也很心疼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之前吃饭的时候还很开心,突然就变成这样了,这让她有些心慌。

“司不会是因为我没有提出交往才哭的吧。”

“我···我说就是了···司不许在哭了···”

“请和我交往好吗···司···”

“可是我不想答应啊···”

“?”

“我对不起你···”

“???”

“司不会出轨了吧?”

“??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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